老管家心中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迈着颤颤巍巍的一双老腿又追了上去。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折腾多久!”
两门房立在原地,许久才听到一道有些抱怨也有些遗憾的声音飘落过来。
眼神疑惑地看去,却只看到了老管家着急忙慌追赶前方王庆林,消失在转角之处的身影。
两个门房不约而同的收回视线,然后站在原地跳了两下意图驱散刚才席地而坐睡的寒意。
“这王家都这样了,我们是走还是不走啊?这一旬可走了好了些人了!”
一个门房似乎是觉得身上稍微热和了,便停了下来靠在门墙上问另一个门房。
另一个门房年纪稍大一些,看了一眼靠在门墙上年轻的门房一眼摇了摇头。
“走?走哪儿去?我们两可是王家的家生子,那些能走的是签的长契,人还算是人是良籍!我们两....呵呵!是奴籍!”
冷笑了两声,笑那年轻门房的天真。
可笑完了,老门房双眸看着那被紧闭的大门却是又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他在叹什么。
至于那年轻的门房,在被老门房道出家生子的身份之后便沉默不语,靠着门墙滑坐下来往着只能透过院子看到的四角方正的天空。
“爹,您找我?”
王庆林立在床前,看着这个在以前在他看来满是富态,身材圆润能够替他遮挡一切风云,现在却形容枯槁,精气神儿近乎全无,似乎下一瞬便要咽过气去的男人。
眼神无光,语气平淡带着些麻木的唤了一声。
王家家主靠在床沿之上看着这个经历连番打击,最终将家中十之七八家财全部败出去的嫡子。
就这么撑着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看着,看着然后沉默着。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可能是好几刻钟。
这二人便仿若是在玩那小孩之间玩闹的木头人戏一般,一个靠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就这么互相看着沉默着。
“呼,咳咳!”
许久,王家家主或许是知道若是他不主动开口,现在这般模样的王庆林便是能够站在那儿一直下去。
可一开口,喉头便是一痒,两三声咳嗽抑制不住的先行冒了出来。
咳完之后,王家家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缓了过来,看着王庆林缓慢开口问道。
“你现在可是明白了?可是悔过了?”
王庆林眼珠动了动,看着已经形容枯槁再看不出以前模样的自家父亲,嘴唇蠕动两下。
开开合合反复好几次,仿佛是同什么做斗争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败下阵来似的回答:“孩子,不曾悔过!爹,我不觉得我错了!”
“那谢羽辰不过是一个农家的倒插门女婿,凭何处处压我一头!便是那山长之女秦若雪也追在他的身后打转!我王庆林就是差他谢羽辰哪儿了?苍天如此待我!”
“是他谢羽辰不守君子之道,有妇之夫还勾引秦若雪!是他们夫妻二人要同我作对,处处紧逼!我没错,我何错之有?我便是打断他的双手又如何?我便是偷盗他的配方又如何?未有成事吗?我成了啊!爹!我事是成了的!”
看着状若疯魔,双眼之中满是疯狂执念的王庆林。
王家家主未曾想到,他们家都被这逆子给折腾的如此模样,这人居然还未曾悔悟!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叫他一生之中最爱的女子生下来的嫡子,却是将他辛苦一生的基业败的一干二净!
王家家主胸膛急速上下起伏,抬着枯瘦的手颤抖的指着状若疯魔的王庆林,嘴唇蠕动半晌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说不出来,却也越憋越急,越急便越加的憋着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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