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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枭雄末路(1 / 2)

“当——!!!”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金钟炸裂又似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在黄尖涧底轰然爆开!声音的实质冲击波甚至让周围数丈内正在厮杀缠斗的士兵动作一僵,耳膜嗡嗡作响,短暂失聪!

刺眼的火星如同熔炉炸裂时喷涌的铁水,瞬间从枪尖与刀锋碰撞的那一点迸射四溅!照亮了两张近在咫尺、同样狰狞扭曲的脸庞!

灌钢打造的破甲锥枪枪尖,与韩休琳灌注了毕生功力、由幽州名匠千锤百炼、饮血无数的百炼横刀刀锋,在千钧一发之际,毫无花巧地狠狠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顺着枪杆和刀身疯狂传递、震荡、湮灭!

李国臣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山洪暴发般的巨力从枪尖狂涌而至!虎口瞬间彻底崩裂,鲜血如同小蛇般从指缝中飙射而出,染红了冰冷的枪杆。

双臂剧震,骨头仿佛都要被这恐怖的反震之力震碎、碾成齑粉!

若非他骑术早已臻至化境,身体如同焊铸在马背上,用腰腹和双腿的千钧之力死死锁住重心,几乎要被这反震之力硬生生掀飞出去!饶是如此,他身体也猛地向后一晃。

那杆无坚不摧的破甲锥枪被这搏命一刀劈得向上高高荡开,险之又险地擦着韩休琳的肩甲划过,“嗤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带起一溜耀眼的火星,在玄色大氅上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露出

韩休琳同样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这凝聚了毕生凶悍的一刀,仿佛劈在了一座从天而降的钢铁山峰之上!

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反震之力顺着刀柄逆冲而上,震得他双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如同两根麻木的木棍!

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搅动,气血剧烈翻涌,眼前金星乱冒,胸口烦恶欲呕,一股腥甜直冲喉头,被他强行压下。

胯下的乌骓马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连退数步,四蹄在滑腻的血泥中踉跄打滑,才勉强站稳,口鼻喷出大团大团的白沫,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两人错马而过的瞬间,目光在空中再次碰撞!

李国臣眼中是冰冷的杀意,如同极地寒风,以及一丝未能一击毙敌的浓烈遗憾。

他的面甲下,牙关紧咬,鲜血正从崩裂的虎口沿着枪杆蜿蜒流下。

韩休琳眼中则是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更加疯狂燃烧的暴戾!那丝心悸迅速被一种被彻底激怒的、要将对方撕碎的凶光取代。

他嘴角甚至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露出染血的牙齿。

冰冷的杀机在血腥的空气中无声地碰撞、炸裂,比刀锋更加锐利。

李国臣冲势已尽,座下神骏的青海骢也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口鼻喷出的白气浓稠如雾。

韩休琳最后扑上来的亲兵扈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上,刀光剑影如同泼水般将他笼罩。

沉重的战斧、刁钻的长矛、阴狠的短刃,从各个角度疯狂袭来!

“铛!铛!噗嗤!”李国臣手中的破甲锥枪化作一片银光,枪影翻飞,格挡开致命的劈砍,同时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地带走一条亡魂。

但围攻者悍不畏死,完全是用命在填!

一道阴险的刀光贴地扫来,目标是马腿!李国臣猛地一提缰绳,战马险险跃过,另一侧一把沉重的钉锤却带着恶风砸向他的肋部!“砰!”一声闷响,即使有灌钢甲保护,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肋部剧痛,眼前一黑,呼吸为之一窒。

他奋力荡开几把兵器,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狠狠踏下,将一名扑到近前的敌兵头颅踏得粉碎!红白之物飞溅。

借着这短暂的喘息,李国臣环顾四周。

跟随他一路浴血冲杀至此的一万龙武铁骑,此刻能战者已不足三千!人人带伤,鲜血浸透了内衬的战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银亮的灌钢鱼鳞甲上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狰狞凹痕、深深嵌入的箭矢以及敌人喷射的污血,许多士兵的锥枪已经折断或遗失,只能挥舞着备用的横刀奋力劈砍。战马喘息如雷,口鼻喷着浓浓的白沫,不少马匹身上也带着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皮毛流淌。

但他们依旧如同被钉死在血泊中的磐石,牢牢占据着韩休琳帅旗周围的核心区域,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钢铁壁垒,将韩休琳最后的核心亲兵压缩在一个极其狭小的范围内,如同被逼到墙角的困兽。

惨烈到无法想象的代价,终于换来了这致命的位置!韩休琳,已被龙武军这把最锋利的尖刀,死死地顶在了咽喉之上!退无可退!

“呼……呼……”李国臣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肺部都如同破旧风箱般拉扯疼痛,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他握枪的手,在鲜血的浸染下,依旧稳定如山岳。

他猛地甩了甩枪尖上粘稠的血珠和碎肉,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再次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被亲兵簇拥在核心、脸色铁青、眼神惊惶如同笼中困兽的韩休琳。

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必将实现的杀伐意志,如同死神的宣告,响彻这片小小的炼狱核心:

“韩休琳!你的人头,今日我李国臣取定了!儿郎们!绞杀残敌!取韩贼首级者,官升三级,赏万金!龙武——!”

“杀——!!!”剩余的三千龙武铁骑,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这吼声汇聚在一起,带着为袍泽复仇的滔天恨意和即将摘取胜利果实的炽热渴望,如同受伤却更加凶悍的狼群,再次以李国臣为锋矢,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扑向那面被死死围困的“韩”字帅旗!

黄尖涧底最核心、最血腥的绞杀,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的顶点!刀枪的碰撞声、垂死的惨嚎声、骨骼的碎裂声瞬间提升到了极限,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

而此刻,东侧崖壁之上,惨烈的搏杀也已爆发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杀上去!砍死那些放冷箭的杂碎!”赵五满脸血污,左肩还插着一支兀自颤动的弩箭,状若疯魔。

他嘶吼着,挥舞着卷刃的横刀,带着仅存的百余名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敢死队员,终于浑身浴血地扑上了仆固怀恩弩阵的边缘!

“弃弩!拔刀!列阵!挡住他们!”仆固怀恩沉稳如山的吼声在崖顶响起,压过了呼啸的山风和下方的喊杀。

弩手们毫不犹豫地抛下强弩,迅速拔出腰间的横刀和短矛,依托着简易的拒马和乱石,与这些亡命的幽州悍卒展开了惨烈到极点的白刃战!

刀锋砍入肉体的闷响、枪矛洞穿躯体的撕裂声、垂死者的绝望惨叫、兵器碰撞的火星和怒吼,在狭窄的崖顶平台上激烈回荡。尸体不断从边缘滚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涧谷。

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浸透。

仆固怀恩身披重甲,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手中陌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将扑上来的幽州兵连人带甲劈成两段!但幽州兵如同跗骨之蛆,完全不顾伤亡,只求破坏弩阵,为涧底的大帅争取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涧谷东端,仆固怀恩麾下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重甲陌刀阵,踏着撼动大地、整齐划一的沉重步伐,如同钢铁城墙般缓缓推进。

雪亮的陌刀森林反射着涧底昏暗的天光,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恐怖气势,彻底封死了幽州军向东逃窜的最后一丝可能和渺茫的希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每一个还在抵抗的幽州士兵的心。

李国臣与韩休琳错马而过的那一记惊天碰撞,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周围厮杀的士兵耳膜嗡鸣,动作都为之一滞。两人气血翻涌,各自勒马回旋,冰冷的眼神穿透混乱的战场,再次死死锁定了对方的身影,再无旁人。

涧底的血腥风暴,仿佛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漩涡。

“好贼子!力道不小!”韩休琳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甩了甩依旧麻木刺痛的双臂,虬髯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沫和碎肉,他狞笑着喝道,声音嘶哑却带着刻意拔高的挑衅,试图压过对方高涨的士气,“可惜,想取老子项上人头,你还嫩了点!老子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促地调整着呼吸,化解那雷霆一击带来的恐怖震荡,同时眼角余光如同毒蛇般扫视着周围混乱的战场,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脱身或绝地反击的渺茫契机。

他看到自己最精锐的亲兵还在悍不畏死地冲击着龙武军的阵线,试图重新打通道路,但对方的钢铁壁垒在伤亡惨重之下,依旧稳固得令人绝望。崖顶的喊杀声依旧激烈,但弩箭的密度似乎并未明显减弱…赵五还没得手!

李国臣面甲下的脸庞冰冷如铁,虎口崩裂的剧痛和肋部的闷痛被他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涧底浓稠得如同实质的血腥气和硝烟味冲入肺腑,反而如同燃料般激起了更炽烈的战意和杀心。

“老贼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他声音嘶哑却如同百炼精钢般坚定,手中那杆饮血无数的灌钢破甲锥枪再次平举,枪尖微微颤动,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时吐出的信子,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牢牢锁定了韩休琳的咽喉要害。

“杀——!”两人几乎同时从喉咙深处迸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如同两颗被无形弓弦射出的炮弹,再次策马冲向对方!

战马刨动着血泥混杂的地面,碎石和凝固的血块飞溅。

这一次,不再是硬碰硬的巅峰对决。

韩休琳心知肚明,自己年老气力早已不复巅峰,而对方年轻力壮,装备精良得令人发指,硬拼下去自己绝无幸理。

他豹眼圆睁,将毕生厮杀积累的狠辣、阴险和经验发挥到了极致。

就在两马即将再次相交的瞬间,韩休琳猛地一勒缰绳,同时左腿狠狠一磕马腹!胯下通灵的乌骓马瞬间心领神会,灵巧无比地向左侧急旋半步!这一下精妙的控马,让李国臣原本计算精准的冲刺路线瞬间落空!

电光石火间,韩休琳手中的百炼横刀化作一道诡谲阴狠的乌光!并非直劈,而是贴着李国臣刺空后顺势横扫的锥枪枪杆下方,如同潜伏的毒蛇般向上疾速撩削!

冰冷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狠毒地直指李国臣握枪的双手手腕!这一招“顺杆撩腕”,角度刁钻至极,速度快如闪电,正是韩休琳压箱底的绝技之一,不知有多少猛将曾饮恨于此!

“阴险!”李国臣心中警兆狂鸣!他冲刺落空,枪势用老,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面对这刁钻致命的一撩,他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和扎实到恐怖的基本功。

握枪的双手手腕猛地一沉一翻,枪杆如同灵蛇般下压格挡,同时腰腹核心力量瞬间爆发,身体在马上一个迅猛无比、近乎折断的铁板桥!整个上半身几乎平贴在了马背上!

“嗤——!”冰冷的刀锋带着死亡的寒意,擦着他胸前银亮的灌钢鱼鳞甲掠过!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起,带起一串耀眼的火星和一道浅浅的白痕!几片被刀锋刮起的甲叶边缘在火星中微微卷曲。

刀锋带起的劲风甚至刮得李国臣面甲下的脸颊生疼!韩休琳的经验老辣显露无疑,这一招攻守兼备,狠辣异常,若非李国臣反应神速且灌钢甲防御力惊人,此刻已是断腕之局!

“哼!”一击未中,韩休琳毫不停留,眼中凶光更盛。借着两马再次交错、李国臣身体后仰重心不稳的绝佳时机,他刀势诡异地一转,手臂肌肉贲张,百炼横刀划出一个反手的半圆,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撕裂布帛般的恶风,狠狠劈向李国臣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刀凝聚了他残存的力气和毕生的凶戾,角度刁钻至极,力道沉猛无比,誓要将这难缠的对手劈于马下!

千钧一发之际,李国臣仿佛脑后长眼!那杆沉重的破甲锥枪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枪尾不可思议地一个回旋倒转,如同毒蝎的致命倒钩,带着呜咽的风声精准无比地迎向劈来的刀锋!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巨响!比上一次更加爆烈!刺眼的火星如同节日烟花般猛烈炸开!

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座下的神驹都承受不住,同时发出痛苦的嘶鸣,向两侧踉跄着横移数步,马蹄在血泥中犁出深深的沟壑,才勉强站稳。

李国臣借着反震之力顺势直起身体,双臂的酸麻感如同潮水般袭来。韩休琳则感觉握刀的手腕仿佛要裂开,胸口烦恶欲呕的感觉更加强烈,强行压下的那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咽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隔着重重人影和闪烁的刀光剑影,如同两匹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死盯住对方的凶狼,怒目而视。

短短几个呼吸的交锋,招招致命,凶险万分,每一次都游走在生死边缘,耗费的心神和体力远超寻常厮杀。

李国臣凭借年轻力壮、装备精良和近乎本能的战斗反应,堪堪挡住了韩休琳老辣致命的连环杀招,但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与血污混合在一起,呼吸如同扯破的风箱,每一次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血腥味,持枪的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韩休琳看似从容的面具下,鬓角也已被冷汗浸透,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突出,仿佛要捏碎刀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变得短促而紊乱。

刚才那几下全力爆发,对他这具不再年轻的身体负担极大,手臂的酸麻感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更可怕的是,他眼角瞥见,自己那面象征着权力和生命的“韩”字帅旗,在龙武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围攻下,旗杆已经开始微微晃动!绝望的阴云,从未如此刻般浓重地笼罩在他的心头。

朔风卷过黄尖涧嶙峋的崖壁,发出呜咽般的尖啸,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灌进韩休琳的鼻腔,也灌进他最后几十名亲兵的眼耳口鼻。

刀剑的铿锵、垂死的惨嚎、战马的悲鸣,在狭窄的涧底疯狂碰撞、叠加,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洪流,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与神经。

“围住他!耗死他!”韩休琳嘶声狂吼,声音劈开喧嚣,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拉风箱般的喘息。

他左臂的明光铠臂甲上,一道深刻的斩痕咧着嘴,露出底下被震裂的皮肉,渗出的血顺着甲叶边缘滴落,砸在脚下黏稠的血泥里,晕开一小团更深的暗红。

他右手紧握的环首横刀,刀尖微微颤抖,指向那个在血肉漩涡中心左冲右突、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身影。

“给老子一起上!砍他的马腿!拖他下来!乱刀分了他!拿命填!填死他!”

他需要喘息,更需要用这最后几十条从幽州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性命,去磨损李国臣那似乎永不枯竭的体力,去撬动他那钢铁堡垒般意志上哪怕一丝的裂缝!

“保护将军!”回应韩休琳嘶吼的,是另一股更加雄浑暴烈的声浪!

李国臣身边残余的龙武铁骑,如同被激怒的狮群,迎着扑来的幽州死士狠狠撞了上去!金属与金属,血肉与血肉,轰然对撞!

“噗嗤!”一名龙武铁骑的锥枪毒蛇般钻出,精准地捅穿一名幽州死士的咽喉,血箭喷出丈许。

那死士竟在气绝前,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枪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试图迟滞这致命武器的收回。

侧面,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砸在出枪龙武骑兵的头盔上!

“咚!”一声闷响,如同敲击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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