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我们目的一致,是友非敌。”何婉婷话音一顿,随后指尖轻旋,拧开云南白药的瓷瓶,浓郁的药香顿时在暮色中漫开。她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别动。这药性烈,但见效快。”药粉触及伤口的刹那,柳如烟倒吸一口凉气,何婉萍的手却在此时稳稳压住她的肩头,那掌心温度灼人,将她的痛呼生生按回喉间。
“来。”何婉萍手臂一揽,稳稳托住柳如烟的腰身。她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让对方感到疼痛,又不容拒绝地将人扶起。两人衣袖相擦时,柳如烟嗅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硝烟味,混着某种冷冽的香。
"还能走么?"何婉萍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拂过柳如烟染血的鬓角。她不等回答,已将一个青瓷小瓶塞进对方掌心,冰凉的瓶身还带着体温。
“可以……”柳如烟话音未落,身子却猛地一晃,眼前天旋地转。下意识攥紧了何婉萍的衣袖。
……
“师父……”风铃儿轻唤一声,声音哽咽在喉间。她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拭去沉飞燕脸上的污垢,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品。
昏黄的烛光下,沉飞燕苍白的面容更显憔悴,那总是含着笑意的眼角此刻却紧紧闭合着。她拧干帕子,温热的水珠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分不清是清水还是泪水。
“……”玄明静立如松,僧袍纹丝不动。他低垂着眼睑,面容似古井无波,唯有袖中微微颤动的佛珠,泄露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绪。
“小铃儿……”柳如烟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风铃儿这才惊觉屋里还有旁人。她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却见柳如烟倚在门框上,脸色比床上的沉飞燕还要苍白几分,何婉萍与何婉婷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三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出摇曳的暗影。
“二位就是师叔说的那一丝变数吧。”玄明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一缕清风拂过凝滞的空气。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古寺深潭般平静,却让何氏姐妹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嗯。”何婉萍轻轻颔首,纤指搭在帽檐上缓缓摘下。随着素纱围巾飘落。烛光在她眼角那颗泪痣上跳跃,平添几分神秘。
“小朋友,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何婉萍的嗓音带着几分熟悉的温软,她眼尾那颗朱砂泪痣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像是会呼吸的活物,随着她说话的节奏轻轻颤动。
“抱歉,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希望对你们的计划不会造成影响……”何婉婷的声音忽然从门边传来,带着几分歉意。
“诸位放心,世界上没人能暗中窃听师叔与任何人的对话。”玄明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姐姐大人。”风铃儿刚想上前,却见柳如烟猛地推开二人的搀扶,踉跄着扑到床前,在沉飞燕苍白的脸上投下道颤动的阴影。
“小铃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跟姐姐说,我们一起回去,从长计议。”柳如烟突然回头,她伸出颤抖的手,双目在烛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