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见王熙凤脸色发白,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惶然,顿时心下一软,原本想说教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他轻叹一声,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温声细语地:
"凤儿,我早说过,这府里如今不比从前。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稍微行差踏错,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
王熙凤听得越发后怕,忙不迭点头:
"是......是极......
"
她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平日里只道自已有几分手段,能把府中上下打理得滴水不漏,却不想竟险些连累整个贾府。
如今被贾琏一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耍小聪明就能混过去的事了!
她刚想认错,却见平儿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封尚未封口的信笺。
"二奶奶,
"平儿捧着书信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二人,
"这便是那封拟好待送的信。
"
"二爷,奶奶,这就是那封要送给长安节度使的帖子。
"平儿将信呈上,又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贾琏接过信笺,快速浏览起来。随着目光在纸面上移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待看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冷笑一声,径直走到烛台前,一把将信笺凑到火焰上。
"唰
"
火焰腾起,眨眼便将那张纸焚成了灰烬。
王熙凤看着那纷扬飘散的纸灰,终于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
"现在好了......
"
她喃喃道。
贾琏却依旧紧锁眉头,他盯着那堆灰烬:
"这事没完。今日他们能算计你,明日便敢算计别人。
"
王熙凤心中一惊:
"二爷的意思是......
"
贾琏见她惊惧之色未褪,缓了语气:
"明日......我们一起去辽国公府拜访。
"
"——啊!
"王熙凤一听
"辽国公
"三个字,顿时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这反应,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索命阎罗的名号似的——
恍惚间仿佛看见阎罗殿上那本生死簿哗啦啦翻动,自已的名字在簿子上忽明忽暗地闪烁,随时都可能被朱笔勾去!
她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老太太都敢拿话儿搪塞,可偏偏对那位爷,却从骨子里生出一股畏怯来——
是啊,她的治家手段再如何凌厉,最多也只能打骂下人们几十板子,再不济撵出去发卖;
可那位国公爷......那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狠角色!
不但朝堂上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更是贾家如今的族长!
莫说是她了——
便是老太太......!
若是让他知道自已险些把整个荣国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王熙凤越想越是后怕,手心全是冷汗,声音都抖了几分:
"二、二爷......真要去见那位爷?
"她攥紧了衣袖,
"我......我如今怀有身孕,身子不适......
"
"正是因为你怀着身孕,
"贾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故意放低声音,
"国公爷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