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宋观澜跨出浴桶,扯过巾布擦干身子,刚披上里衣他又抱过来。
“衣裳都湿了,当心着凉,快去换下来。”
江暮秋瞪她,还说!不知是谁弄湿了他的衣裳。
“您不是出去查案吗?怎么弄成这样?”
上回满身的脂粉害得他胡思乱想,这次宋观澜提前告诉他要和傅饶玉去赤霞园办事,没想到遇见个难缠的永郎。
江暮秋意味不明地轻哼:“赤霞园那么多漂亮伶人,难怪妻主迷了眼,中了招。”
宋观澜想起永郎擦去厚重脂粉的脸,赞道:“确实俊俏。”
俊俏又年轻,比起管事,他更像个伶人。
裴妙雪哪招来的人才?
江暮秋随口调侃,听她真夸起人来,立时止不住冒酸水。
有多俊俏啊?
中了药还回府泡澡,想来是不够俊俏的。
宋观澜推了推他:“还不松开?”
他很听话,松开的手却搭在身后浴桶上,将她围在怀里。
父亲送来的书,总要试试的。
他羞红着脸贴近:“让侍身伺候您吧!”
她笑道:“你身上有伤,别闹。”
江暮秋看着她,缓缓屈膝跪下。
……
骨缝里再次渗出痒意,宋观澜反手撑着浴桶边缘,脖颈高高扬起,里衣半挂在臂弯,湿哒哒的发丝水蛇般缠绕。
她单腿支地,眸光涣散,喉间喘息短促难耐。
身后浴桶水波荡漾,叫人分不清淅沥水声究竟来自何处。
*
目送宋观澜离去,傅娆玉心情复杂。
她看得出宋观澜嘴上接受道歉,心底仍是生气的,只是为了维持表面和平没有说破。
回到侯府,管事见到她忍不住倒苦水。
阿松去库房领布料正和段氏撞上,好巧不巧,二人看中同一匹料子。
前者要给傅娆玉裁制新袍,后者要给傅娆萱做件大氅。
阿松从前不信有人会对别人的孩子好过自已的孩子,但见到段氏,他方知晓世上真有这种蠢货。
别说这布料是玉朝贡品,独一无二,就算只是一匹麻布,他也绝不会让给胳膊肘往外拐的段氏。
两人就此争执半日。
直到侍奴传话,傅娆萱翻祠堂外逃的时候扭伤了脚,段氏心急如焚,布料一扔便走了。
听完来龙去脉,傅娆玉额角隐隐作痛。
前厅,灯火亮如白昼,段氏坐在上首面色阴沉。
傅娆玉在离他几步的地方站定:“父亲。”
段氏愤怒拍桌:“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就赶紧把他送走!”
这个“他”自然是阿松,他出身低微、举止粗鄙、顶撞长辈……
在段氏眼中,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长处!
傅娆玉应地很干脆:“好。”
这才是他听话的玉儿!
段氏唇边笑意还没绽开,听她继续道:“明日一早,我带阿松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