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盯着远处浓烟中奔逃的身影,喉结滚动数次,终究还是抱拳:
“残敌已遁入深山,但……”
“但什么?”
雨化田的绣春刀鞘挑起交趾国王的下巴!
交趾国王嘴唇发抖,看见厂公袖中滑出的鎏金卷轴!
展开竟是《大明刑赏图》,首页便是炮烙之刑的工笔彩绘!
俘虏被铁链绑在九尺青铜炮上,炮口填装的不是火药,而是掺着碎铁的猪油!
“末将所辖狼筅军,折损四百一十七人!”
俞大猷的声音混着浓烟沙哑难辨,道:
“其中一百二十三具尸体,被剥了皮挂在树上!”
他忽然扯开护臂,露出小臂上三道狰狞的抓痕:
“这是前日中了‘人熊陷阱’,那陷阱里根本不是野兽,是被砍掉手脚的死囚!”
雨化田挑眉的瞬间,远处又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那是神机营在用霹雳炮轰击可疑的溶洞!
“瓦剌也先当年扣关,不过是劫掠边镇!”
雨化田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炮烙图的火苗纹路!
“可这些交趾刁民,竟敢用我大明士卒的血祭旗!”
“俞将军可知,昨夜有探马回报,他们在隘口立了‘京观’?”
见俞大猷面色骤变,他忽然轻笑道:
“将三百明军的头骨堆成京观,这是把陛下的颜面踩在泥里碾!”
“俞将军,你说杀俘不祥?”
绣春刀鞘重重磕在交趾国王锁骨上,交趾国王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等押回京城,当让太学诸生都来观刑!”
“让天下人知道,敢碰我大明儿郎者,虽远必诛!”
俞大猷望着漫天火光,想起今早发现的那具尸体!
那是他最器重的斥候小旗,被钉在榕树上传票示众,双目被挖去,舌头上串着枚交趾铜钱!
夜风卷起血腥气,他忽然伸手按住腰间剑柄,沉声说道:
“厂公所言极是!”
转身时甲胄相撞发出清响,高声喝道:
“传令下去:遇抵抗者,男丁十五以上尽杀,妇幼充作军奴!
降者断其一掌为信,编入前军探路!”
雨林深处,漏网的山民蜷缩在溶洞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哀嚎渐渐低弱!
他们不知道,此刻俞大猷帅旗上的“俞”字已被鲜血浸透!
更不知道那面染血的旗帜,三日后将插在交趾王宫的废墟上!
旗杆顶端挑着的,是用交趾大王子头骨做成的酒杯!
白雾漫过谅山关时,雨化田的马队已踏上归程!
车辕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却很快被俞大猷部点燃村寨的火光掩盖!
俞大猷勒马回望,见残阳将厂公的影子拉得极长!
绣春刀穗上的骷髅坠子晃出冷光!
那是半年前在东瀛画地图时遭遇到东瀛武士时,割下的倭寇头颅串成!
此刻正随着马蹄声,一下下叩打在交趾国王的囚车木栏上!
……
捷报传回京师那日,午门广场的汉白玉栏杆被朝阳染成金红。
当值太监挥鞭三响,金吾卫抬着漆红捷报箱踏入大殿。
首辅杨廷和展开黄绫卷轴的瞬间,殿中玉佩叮当声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