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得到夜雨眼神暗示的一位司珍走上前,适时地问了一句。
“昭华郡主,这银子之事妥了,可是库房里那些物件……”
“物件……督查院也要管吗?”骆玖语又装作无辜地问向夜雨。
夜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王妃和主子当真是黑心一对,自己装得跟白莲花似的,坏人全让别人做了。
“咳。是这样,昭华郡主。按说这府中物件,莫说是临时搬走了,就是丢了,除非主家报官,否则朝廷是不管的。”夜雨面上极为谦卑地回应道。
话音一落,骆老太太和蒋氏似是从泥潭里爬出一般,又来了精神。
“那便没事了,本来也没丢,是被祖母和大伯母搬去庄子了嘛。”骆玖语也是语气轻松,好似瞬间替家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夜雨话锋陡转,语气骤然冷了几分。
“只是今日,殿下遣我等前来时,特意请了两位御史大人同行。您与瑾王殿下的婚事,乃是两大世家强强联姻,朝中难免有人议论纷纷。故而请来御史,也是为侯府做个见证。可如今,那丢失……不,是没见到的物件,乃是皇室御赐之物,此事便棘手了。同样,若三日之内搬不回这些物件,御史大人定会上报朝廷。届时,莫说是丢失之人,便是整个侯府,也难逃罪责。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
夜雨说着,又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那神情与前几日对着骆嘉伟时如出一辙。
一旁的两位御史也是尽职,跟着夜雨的比划也是连连点头认可。
虽此刻骆嘉伟并不在场,但骆老太太和蒋氏、骆思梦皆觉一股寒意袭来,仿佛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然而,夜雨却尤嫌不够,又轻描淡写地补了两句。
“至于先夫人的嫁妆,虽非御赐之物,但按照景国律例,庄国公作为娘家人若要追究,是可告御状的。若一经查实丢失或被调包,偷盗之人及其家人不仅要被追讨损失,更是会因私德有亏,终身不得科考为官。不过,这等事情性命倒是能保住,问题不大。”
好家伙,那御赐之物之事已足以要人性命,就哪怕补齐了御赐之物的亏空命保住了。
嫁妆不拿出来,也定会因为私德有亏不得科考为官。
那骆嘉伟和骆青海以后在哪里有出路?
这是要将骆老太太和大房一家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啊。
不过,这话倒是取悦了庄文雅。
她也不管骆老太太是她的婆母,只冷声道。
“改日,我从庄国公府取来姐姐当年的嫁妆单子,会再一一核对。届时若有何不妥……还望夜侍卫能主持公道。”
“侯夫人言重了,属下定当遵命。”
夜雨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差事。
只是此刻,对于庄文雅的争辩,骆老太太和蒋氏、骆思梦却已经充耳不闻。
她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光是那流放、砍头之语,便已让她们心惊胆战。
骆玖语也不着急,她给足了那几人缓口气的时间,这才轻声开口。
“祖母?大伯母?”
“啊,啊?”骆老太太面色惨白,全无之前的威严。
“哎,在,在。”蒋氏更是头低的似个犯了错的下人。
“您瞧,这本是自家之事,可御史大人一来,倒成了朝廷之事了。孙女在西南野惯了,也不懂这些京都城的规矩,还得劳烦您和大伯母费心了。您看,三日之内,那些物件能运回来吧?毕竟这人命也不是闹着玩的。”这杀人的话,被骆玖语说出来,着实的稀疏平常。
这倒真跟西南粗野之人不怕死似的。
“能,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