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夜雨和惜竹看到骆玖语和瑾王从山上走下来,明显感觉到这两人心情大不相同。
骆玖语即便不开口,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也出卖了她。
而抱着一堆匣子的瑾王,则面色窘迫,甚至还带着几分懊悔之色。
夜雨向来眼力见儿十足,赶忙走上前,接过瑾王怀中的匣子,然后低声问道。
“主子,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这一句好心问询,只换来一记白眼。
惜竹也想从骆玖语那里得到答案,却见对方只是笑。
待上了马车,瑾王瞧见骆玖语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认真地告诫道。
“桑儿,今日之事,咱们说好了,不许对外人言。”
饶是瑾王摆出这般严肃的表情,骆玖语也丝毫未被震慑到。
她抿着嘴,装作认真的用力点点头。
但眼睛却还是出卖了她强忍的笑意。
这能怪谁,只能怪瑾王的......深情。
方才在山坡上,两人情深意切地诉完衷肠,骆玖语便顺势打开那些匣子,想要看看她“离世”的那些年,瑾王是如何怀念她的。
可谁料到,那些个礼物,一件比一件离奇。
第一件,是初闻骆玖语“离世”不久,瑾王听说有陶俑聚魂,阴阳相隔之人能够相见一说。
他便亲手学做了两只陶俑,一男一女,女俑体上还贴满了宝石。
想来小丫头从小就爱财,这陶俑也是极尽奢华。
可谁知,因埋入地下九年,经历了风雨,陶俑的脸上已模糊一片,如今倒真像极了阴间鬼娃的模样。
第二件,是瑾王在北狄打仗时,因天气寒冷,他便想到骆玖语在阴间定也寒冷。
他特意找了北狄的匠人,跟着学做了银丝暖手炉,上面还绣了精美的同心图案。
可谁知时间一长,银丝发黑,图案更是模糊难辨。
这暖手炉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撒灰的法器,似要定住恶鬼一般。
还有一件,是瑾王回京都途中,路过一地,见当地正在演皮影戏。
他便特意去学了学,还做了两个皮影人偶,想着这样就能与骆玖语在阴间双宿双飞。
可谁知,那皮影人偶已经干裂破碎,打开之后,不仅骇人,更透着一股人皮灯笼的阴森之感。
想到瑾王特意学习,为阴间的她精心制作的这些礼物,如今个个破碎,除了阴森之外,只剩下点缀的一堆金银珠宝。
如此倒衬得瑾王更像是个财大气粗的豪绅,骆玖语就忍不住又想笑出声。
瑾王也是无奈,当时只想着将最好的送给阴间的小丫头,所有材料都用了最好的,却没想到它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的一世英名,今日竟折在了这阴阳反转之间,也是憋屈。
再次被瑾王警告的眼神震慑,骆玖语不敢再笑,转而想到另一个匣子。
“其他的也就罢了,只是还有一匣子碎布。我看着那像是缥缈岛的月影云纱。据说那月影云纱产自云雾缭绕的山林,采纱极为艰难,工艺又复杂,一年也产不出两匹。殿下又用这月影云纱做了什么?”
这话问出口,瑾王不禁一怔,他转头看到骆玖语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心思一转。
“你想知道?”瑾王问的很是有兴致。
这一问,骆玖语便觉的有几分不妙。
“咳,既然都坏了,我便不问了吧。”
说完,骆玖语拿起小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眼中却满是遮掩不住的提防。
瑾王被她这小狐狸般的模样逗得朗声大笑。
片刻后,他才收起笑容,凑近骆玖语的耳朵,沉声回应道。
“无妨,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