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保负手轻笑:"王爷言重了。不让离京乃是皇上体恤——这运动会筹备大半年,琉球的舞姬、苏禄的珍珠船队、南掌的驯象队皆已抵京,总不能闭幕时只让皇上唱独角戏吧?"
来保展开泛黄的请柬,"藩属使臣皆按例留京观礼,诸位王爷身份尊贵,岂有提前退场之理?"
察珲多尔济冷嗤:"冠冕堂皇!怕是另有盘算。"
"王爷明鉴。"来保突然压低声音,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信。
"三日前,皇上收到八百里加急——准格尔已派出三百死士,专在诸位返程路上设伏截杀!"
来保展开信笺,暗红字迹在烛光下泛着冷意,"圣上下令封锁消息,便是怕打草惊蛇,这才以观礼为由将诸位暂留。"
察珲多尔济瞳孔骤缩:"为何从未听闻此事?"
"事关王爷安危,越少人知道越好。"来保指向院外如临大敌的侍卫。
"这些皆是国安局 一等一的高手,连王府的井水每日都要验毒。"
来保顿了顿,又取出内务府清单,"您看,皇上特批每日供应西域贡品,连诸位惯用的苏尼特羊都要经御膳房试菜后再送入王府。"
话音未落,院外忽传来马蹄声,来保笑道:"瞧,第一集团军的调令已发。
等运动会一结束,皇上将亲派骑兵旅护送诸位返程。"
来保举起茶盏示意,琥珀色的茶汤晃出金芒,"圣心似海,王爷们且安心住下,待危机解除,自会风风光光送各位回草原。"
察珲多尔济攥紧虎符,旺舒克捏碎佛珠,巴布任茶盏倾倒。
待草原布防完成、牧民归心,届时纵然起兵,也难以抵挡清军雷霆之势。
这分明是清廷摊在明面上的阳谋——他们看得透彻,却无破解之法。
待来保离开王府,车臣汗巴布便将茶盏狠狠砸向青砖。
瓷片迸溅间,他怒目圆睁:"弘历小儿!竟敢公然拘禁我等!"嘶哑的怒吼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旺舒克盯着满地碎片,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太师椅扶手,关节泛白如骨。
察珲多尔济突然拔出腰间短刀,刀刃寒光掠过三人紧绷的面孔:"清廷既行不义,休怪我们无情!
待运动会一结束,回到草原便驱逐清军教官!"他将刀尖重重戳进桌案,木屑纷飞,"大不了与清军决一死战!"
科尔沁部王府内,气氛格外轻松。
阿喇布坦摩挲着任命其为第七集团军军长的圣旨边缘金线,嘴角笑意难掩:"皇上这军改令虽是雷霆手段,却也给咱们蒙古儿郎铺了条通天路。"
策棱将镶满宝石的第七集团军副军长军牌贴在心口,指尖还抚过案头灰绿色新式陆军战衣的纹样,朗笑道:"统御五部的机会千载难逢,往后草原铁骑听我二人调遣!"
阿喇布坦脸色忽然一沉:"只是如今军权尽归朝廷,其他三部岂会善罢甘休?怕是要狗急跳墙吧。"
策棱抚掌大笑:"那又如何?朝廷大军已经奔赴蒙古,灭他们不过弹指间。
我倒盼着他们起兵——到时候清剿叛逆的军功,不就顺理成章落咱们手里?"
策棱眼中闪过狠厉,"省得费心算计,反倒不美。"
阿喇布坦捻着胡须颔首,看向西北方向:"就看他们三个,能不能看清这天下大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