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
白衣人终于转过身来,脸上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看向黑袍人,轻声道:
“不必如此,意外总是难免的…”
黑袍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眼中满是恐惧与疑惑。
他们太了解这位主上了,越是平静,背后的风暴可能越可怕。
“主上...您不惩罚我们?”
黑袍人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恐惧。
白衣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以后小心便是…”
说罢,抬手一挥,动作优雅如抚琴。
祭坛上的女子身形逐渐下沉,最终消失在黑洞之中。
黑洞随即闭合,祭坛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白衣人走下祭坛,目光扫过庭院的一草一木,眼中浮现出怀念之色。
“跟我来…”
说着,抬腿朝着里面主屋走去,步伐从容不迫。
天忍王等人连忙起身跟上,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敢逾越。
主屋的门扉半开,里面光线昏暗。
白衣人伸手推开门,陈旧的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响,像是久违的问候。
尘埃在斜射进来的光线中飞舞,如同无数细小的生命在雀跃。
屋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古意。
一张紫檀木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砚台中的墨早已干涸。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法苍劲有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门的主位后墙上,悬挂着一幅等人高的画像。
画像中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袭青衫,面容清癯,眉目间透着儒雅与威严。
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一黑一蓝,异色双瞳在画师的妙笔下栩栩如生,仿佛能看透人心。
白衣人在主位前驻足,仰头望着画像,久久不语。
天忍王等人站在门口,不敢打扰。
庭院里一片寂静,连风声都停了,似乎整个天地都在等待什么。
终于,白衣人缓缓转身,坐上了主位。
就在他落座的瞬间,屋内的烛火无风自动,齐齐亮起。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的面容,那张脸,竟与墙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同样的轮廓,同样的异色双瞳,甚至连眉间那道浅浅的疤痕都分毫不差!
天忍王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白衣人轻轻抚摸着座椅扶手,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与伤感。
“多少年了…”
轻声自语,“终于...回来了…”
屋外,暮色彻底褪去,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姜家古宅笼罩在一片妖异的红光中。
祭坛方向,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如泣如诉,随风飘散在夜色里。
血月高悬,将主屋内的阴影拉得狭长扭曲。
烛火在诡异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白衣人坐在主位上,异色双瞳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进来吧。”
轻声说着,声音如同夜风拂过枯叶。
天忍王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迈步进屋。
屋内陈设古朴,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
早已干涸的茶具,灰尘覆盖的表面有几个清晰的指印,显然是白衣人方才留下的。
墙上除了那幅画像外,还挂着一面残破的姜家旗帜,黑底金纹,中央绣着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
“坐…”
白衣人抬手示意。
天忍王在左侧首位坐下,安土等人则等在外面。
“来这里什么事儿…”
白衣人说着,轻轻弹了弹椅子扶手上的灰。
“前辈…”
天忍王斟酌着开口道:
“诸国联军如今已逼近南昭边境,但南昭放弃太华山,准备背水一战,联军远征日久,军心恐怕…”
男子微微一笑,抬手打断了天忍王的话。
手指修长苍白,指甲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像是久病之人的手。
“军心不稳?”
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着,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棂
"咯吱
"作响。
几片枯叶从门缝中钻入,打着旋儿落在天忍王脚边。
男子的目光追随着那片落叶,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几百年前,姜家满门被灭,血流成河…”
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一切都与自已无关。
“但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很侥幸的活了下来,然后无能为力的看着亲人一个个倒下…”
说到这里,抬手轻抚茶几上的一个凹痕,那形状像极了刀剑劈砍留下的痕迹。
烛火突然摇曳,将男子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如同鬼魅。
“对亡魂亡灵和死亡的感悟,天下无人能出姜家之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