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奥阳视角:屏幕里的银发与指尖的温度**
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屏幕亮起,锁屏壁纸是一个银发紫瞳的动漫角色——格瑞。他站在虚拟的废墟之中,烈斩斜指地面,眼神冷冽如冰封的湖面。祁奥阳的指腹无意识地在那张俊美却疏离的脸上摩挲了一下。
只是游戏和动漫里的人物罢了。
她对自己说,心底却泛起一丝熟悉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微澜后迅速归于平静。高三的课业像永远填不满的黑洞,吞噬着每一分精力。只有在深夜刷题间隙,或是周末难得的喘息,她才会点开那个名为《凹凸世界》的动漫App,或是登录同名的手游。
“阳阳,又在看你家‘冰山男神’啊?” 李薇薇凑过来,笑嘻嘻地指着她的手机屏幕,“啧啧,这颜值,这气质,建模师加鸡腿!不过再帅也是纸片人啦,高考完姐给你介绍真人帅哥!”
祁奥阳脸一热,飞快地锁屏,把手机塞进抽屉深处:“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角色设定很带感,战力天花板,人狠话不多。”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单纯的粉丝欣赏,像喜欢某个明星或者球队一样平常。
“知道知道,战力天花板嘛!你书桌底下还贴着人家海报呢!” 李薇薇揶揄地眨眨眼,随即又正色道,“不过说真的,下周那个大型动漫游戏展,听说有超棒的《凹凸世界》主题区,还有格瑞的等身立牌和限定周边!去不去?就当高考前最后的疯狂?”
动漫展?祁奥阳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海报上那个银发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去。“再说吧,还有套卷子没刷完呢。” 她低下头,重新摊开厚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笔尖落在复杂的物理题上,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那抹虚幻的银色牵引着,飘向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方向。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生活被试卷和排名填满。格瑞,是另一个次元闪耀的星辰,是她疲惫时短暂的精神慰藉,是她藏在心底、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隐秘喜爱。仅此而已。那份悸动,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大概……只是对角色的深度共情吧?她这样说服自己。
***
**格瑞视角:坐标彼岸的烟火与刻骨的静默**
飞船悬停在冰冷的地月轨道阴影区,如同一颗沉默的卫星。巨大的舷窗外,那颗蔚蓝的行星缓缓自转,城市的光带如同流淌的熔金,勾勒出文明的脉络。
格瑞站在舷窗前,紫罗兰色的眼瞳穿透遥远的距离,精准地锁定着那片老旧的红砖楼群,锁定着六楼那扇熟悉的窗户。
他找到了她。一次又一次。
五个月。十个月。一年。
时间的流逝在大赛的厮杀和宇宙的孤旅中失去了意义,唯有地球围绕太阳的公转,成了他刻骨铭心的刻度。每一次飞船驶入这片熟悉的空域,每一次视觉增强系统捕捉到那扇窗后的身影,都像是在他心口的旧伤上,又精准地刻下一道新的血痕。
他看着她。在深夜台灯下伏案疾书的疲惫侧影,被暖黄的光晕温柔包裹,眉头紧锁,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那是属于她这个“祁奥阳”的重量。
他看着她。在周末清晨,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背着画板,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女孩一起挤上喧闹的公交车,消失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阳光洒在她带笑的脸上,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平凡生活的鲜活。
他看着她。在某个傍晚,推开窗户,对着楼下那棵光秃秃的老梧桐树发呆,晚风吹拂着她散落的长发,眼神空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遗失在风中的碎片。那一刻,格瑞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按下降落指令!然而,那空茫只是一瞬,她很快便摇摇头,关上了窗,拉上了窗帘。隔绝了他的世界。
他看着她。在书桌旁,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巨大的海报,海报上,是他自己——银发紫瞳,手握烈斩,眼神冰冷。她拿着笔,仔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在海报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地描摹着什么。视觉增强系统将画面拉近、再拉近……格瑞的呼吸瞬间凝滞。
她在画一朵玫瑰。一朵线条略显稚嫩,却努力绽放的、莹白色的玫瑰。画在她自己的海报形象——那个属于“参赛者祁奥阳”的、眼神漠然的黑发少女——的发间。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舷窗冰冷的合金,格瑞的紫瞳深处,冰层无声地碎裂,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剧痛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圣光织愈……赤狱裁罪……发间的光玫瑰……那些被遗忘的烙印,如同沉入深海的火种,竟以这种方式,在她灵魂的画布上悄然复燃!
她记得!以一种她自身都无法理解的方式,记得!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她放下笔,拿起手机,对着海报和她的画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视觉系统捕捉到她发送出去的聊天记录:
【给薇薇:看!给我老婆(指海报上的格瑞)和我闺女(指她画的那个黑发带玫瑰的少女)画了个亲子装!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狗头]】
“闺女”……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酸楚瞬间淹没了格瑞。她记得那朵玫瑰,记得那个形象,却将属于“祁奥阳”的一切,当成了另一个“角色”,一个被她自己创造出来、可以随意调侃的“闺女”!
爱意是真的,存在于她看向海报时闪亮的眼眸里,存在于她指尖描摹玫瑰的专注里。遗忘也是真的,深植于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根基中。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名为“现实”与“虚幻”的、无法跨越的绝望天堑。他看得见她指尖的温度,却触碰不到她真实的灵魂。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只是屏幕里一段精彩的故事,一个可供喜爱和幻想的完美符号。
飞船内死寂无声,只有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嗡鸣。格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额头抵在了冰冷刺骨的舷窗上。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却压不住心底那片名为“祁奥阳”的、永恒的、冰冷的空洞。
守望,成了最残忍的酷刑。
***
**宿命回响:诅咒的玫瑰**
**时空一:雪域王庭·凋零的王冠**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抽打在巍峨的冰晶宫殿之上。巨大的落地琉璃窗外,是连绵不绝的、被冰雪覆盖的银色山脉。
希莉娅公主(祁奥阳的映射)站在窗前,厚重的雪貂大氅也掩不住她单薄的身形。她继承了母亲冰蓝色的眼眸和父亲如瀑的银发,发间别着一枚由永不融化的寒冰雕琢而成的玫瑰发饰,散发着幽幽的寒气。她是北境帝国最璀璨的明珠,也是被囚于金丝笼中的雀鸟。
她的目光,穿透纷飞的雪幕,死死锁在下方宽阔的演武场上。
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处决。她的护卫长,雷恩(格瑞的映射),那个拥有紫罗兰色眼眸、沉默如万年冰川的男人,被剥去了象征荣耀的银甲,只穿着单薄的囚衣,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标枪,脖颈裸露在凛冽的寒风中。
罪名?莫须有。只因他撞破了王叔勾结敌国、意图篡位的阴谋。只因他对公主那份超越主仆、沉默却刻骨的保护,成了王叔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监刑官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模糊不清。刽子手举起了沉重的玄冰巨斧,斧刃在雪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芒。
希莉娅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窗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和焚尽一切的恨意。她想尖叫,想冲下去,想用自己公主的身份阻止这一切!但王叔冰冷的警告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想想你的父王,我亲爱的侄女。他的命,在你一念之间。”
她不能动。她是王储,是棋子,唯独不能是自己。
巨斧带着凄厉的破风声落下!
“不——!!!” 一声无声的嘶吼在希莉娅的胸腔里炸开!
就在斧刃触及雷恩后颈皮肤的刹那!希莉娅发间那枚寒冰玫瑰,毫无征兆地、无声地……碎裂了!细密的裂痕瞬间布满晶莹的花瓣,然后彻底崩解,化作一捧冰冷的粉末,从她银色的发间簌簌落下,消失在昂贵的雪貂毛领中。
同一瞬间!
噗嗤!
利刃入肉!血光冲天!滚烫的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骤然绽放的、绝望的红梅!
雷恩的身体向前扑倒。那双至死都未曾闭合的紫罗兰色眼瞳,穿透漫天风雪,最后定格的方向,依旧是公主所在的、那扇冰冷的琉璃窗。
窗内,希莉娅公主的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传来一阵被利刃贯穿般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冰蓝色的眼瞳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灰败。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在冰冷的脸颊上迅速冻结成冰。
风雪更急了,淹没了刑场,也淹没了公主无声的悲恸。那朵诅咒的玫瑰,凋零于权力与背叛的寒冬,染着忠诚者滚烫的血。
**时空二:暗影京都·屏风后的刀光**
熏香的气息在奢华的寝殿内袅袅盘旋,带着甜腻的暖意。巨大的屏风上描绘着精致的工笔花鸟,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屏风内,太傅之女苏婉儿(祁奥阳的映射)身着繁复的宫装,正襟危坐,纤纤玉指拨弄着案几上的白玉香炉。她面容清丽绝伦,气质温婉如水,是京都无数世家子弟的梦中佳人。唯有低垂的眼睫下,墨色的眼瞳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焦灼。
屏风外,一袭夜行衣的“影”(格瑞的映射)单膝跪地,如同融入阴影的石雕。他脸上覆盖着冰冷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如同寒潭古井的紫眸。他是苏婉儿父亲暗中培养的最强死士,亦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和……无法言说的倾心。
“查清了?” 苏婉儿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刻意压低了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 影的声音透过面具,沉闷而冰冷,如同刀锋刮过砺石,“证据确凿,二皇子与北疆蛮族勾结,意欲在秋猎时行刺太子,栽赃太傅大人。密信在此。” 他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蜡丸。
苏婉儿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她接过蜡丸,指尖冰凉。这证据足以让二皇子万劫不复,但也将她和父亲彻底推到了漩涡中心!一旦处理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影,” 她深吸一口气,墨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屏风外那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此事凶险万分。你……务必小心。父亲已将城外接应之事安排妥当,待证据呈交御前,你即刻……”
她的话音未落!
嗤啦——!
屏风上精美的花鸟图案被一道快如闪电的寒光瞬间撕裂!一把淬毒的漆黑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杀意,直刺苏婉儿的咽喉!刺客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证据,而是她这个太傅的独女!杀了她,既能灭口,又能重创太傅!
太快了!太近了!苏婉儿甚至来不及惊呼!
就在匕首即将刺破她雪白肌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小姐小心!”
一声低沉的厉喝!屏风外那道如同石雕的身影骤然暴起!影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竟用自己的身体,蛮横地撞向屏风!
轰!
脆弱的屏风轰然碎裂!木屑纷飞!
影的身体在撞碎屏风的瞬间,精准无比地挡在了苏婉儿的身前!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刺客握匕的手腕!左手并指如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刺客咽喉!
刺客显然没料到影的反应如此之快,如此决绝!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想要抽身后退,手腕却被死死钳住!眼看影的手刀就要洞穿他的喉咙!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入肉声响起!
不是影的手刀刺穿了刺客的喉咙。
而是刺客的左手!在影全力格挡匕首、擒拿他右腕、攻击他咽喉的瞬间,刺客那只一直被忽视的左手,如同潜伏的毒蝎,从极其刁钻的角度探出!袖中滑出一支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毒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影毫无防备的侧颈!
时间仿佛凝固。
影的动作瞬间僵住!抓住刺客手腕的力道骤然松懈。刺客眼中闪过一丝狞笑,趁机猛地挣脱,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瞬间消失在寝殿重重的帷幔之后。
影的身体晃了晃,紫罗兰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灰败。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苏婉儿跌坐在地上,宫装凌乱,脸上沾着木屑,墨色的眼瞳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一种灭顶的绝望。她看着影缓缓转过来的脸,看着他脖颈侧边那一点细微的、却迅速蔓延开青黑色的针孔。
“影……” 她颤抖着伸出手,声音破碎不堪。
影看着她,面具下的嘴唇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抚的弧度,却最终无力地垂下。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沉重地向前倾倒。
苏婉儿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接住他。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
噗!
影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瞬间化作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细碎光点!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虫群!那些冰冷的数据流光点,在苏婉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无声地飞舞、盘旋,然后迅速消散在弥漫着熏香和血腥气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