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起码，不是现在，就算出府，也别想跑多远。”
哎，她都快十二岁了，却还没有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所有的经验，都是从书里学来的，甚至这么多年，记过的人名，也就几个而已。
师父也就十六岁，却比自己懂的多太多，这哪是四岁的差距，分明是四十年的差距。
可是……十六岁？
“师父，是不是快要武道大会了？”
师父是在十六年前武道大会前三日出生的，武道大会虽是四年一次，具体时间却是不定的，那今年，是在什么时候呢。
苍陌浔虽然也住在府中，但并不是同卓钰一样，时时刻刻待在这里，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外出，至于出去做什么，她没问过。
“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一定知道？轩泠府同外界早已断了联系，你不清楚么？”
“清楚啊，可我相信师父就是知道。”
“何来原由，又是瞎猜测？”苍陌浔冷冷一瞥，“就算我知道，告诉你有何用？”
“我……我想去看看热闹。”
“可以，接住我十招，我就允你。”
“算了，师父，我放弃了……”
十招……别说是十招，就算是三招，她都接不住哎。这些年来她在进步，可师父也在进步啊，而且，就算师父这些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估计也打不过吧……
“胆子太小，是不是面对比你强的人，还没打，就已经求饶了？”
“不……不会，那不一样啊，这世界上能和师父匹敌的，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吧。”
这变相的拍马屁，苍陌浔并没有接受，不过倒是随了她的疑问:“这一次的武道大会在两个月后，你知道这些就行了，接不了招数，就别想着出去。”
“哦。”卓钰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房间，接招是别想了，她不缺乏自知之明。
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的话……
不对啊，两个月后师父也要外出啊。她突然想起，每过一季，师父都要出门一趟，时长大概是三日。比武的地方书上说是固定的，在离这不远的邢云村旁，这些时间，溜出去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吧？
“小姐。”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正盘算着小心思的卓钰被吓了一跳，惊恐地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是沈昭辰，才放下心去，喘着气。
“小姐怎么了，见到我很害怕么？”沈昭辰忍不住一笑，数年已过，他也从少年蜕变成了真正的男人，性子变得沉稳，周身也时而散发一丝凉意，大概是被苍陌浔影响的。不过，和苍陌浔还是差了太多，最大的分别，沈昭辰是会笑的。
卓钰尽量把自己从刚刚的状态拉回来，说道:“没有没有，对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少爷说，刚刚教小姐的那招，小姐需在三日内学会，不然后果会有点严重。”
“什么后果？”卓钰心一沉，难不成师父要换花样了？
“接少爷的剑招，生死不论。”
感觉到胸腔一堵，卓钰怔在原地，倒不是“生死不论”这四个看似狠厉的字，师父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最多吓吓他。
不过，要接师父的剑招，也是够呛啊……
“我一定好好练，好好练。”卓钰强撑出一个笑容，赶忙把门关上，皱起眉思索着刚刚的身法与招数，比划着。
一丝偏差，却失之千里，卓钰这三天，总算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无数次，她把自己绊倒，剑锋划伤自己，几滴血珠浸到袖口处，可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练着相同的招式。
相隔百步，沈昭辰看着卓钰拼了命的练法，有些不忍，回头问道:“少爷，你练这招，用了多久？”
“十天。”苍陌浔回答的风轻云淡，没有一丝触动。
“少爷，你在有招式基础的情况下尚且练习十天，小姐又怎么可能三天之内学会。”
“我本就没打算让她完成这个任务。”顿了顿，接着道，“我只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她完成不了的事。”
苍陌浔把手中长剑放在桌上，衣袖轻轻拂过，沈昭辰有些不解:“小姐最近也没犯什么错，少爷此举……”
“她最近自信心有些过了头，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也把自己的能力想的太强，我是她师父，在钰儿心中，我永远比她强得多，可别人呢？”
苍陌浔想起刚刚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她以后迟早要走出这府邸，前几年的训练，我只求让她迅速打好基础，快速习武，内外兼修，让她在外能达到一个武功高手的水平。可是，这里毕竟和外界相差太大，府里，你我都不会让她承受太大的打击，七年前，我便发现钰儿身体里有一定武功底子，这些年的习武也是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挫折，所以，一旦突然间经历失败，她内心一定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变得自卑，最后，自取灭亡。”
“少爷，有那么严重么？”
“武功要练，但其他也不能落下。我刚开始只教她读书，而不是习武，便是这个道理，人外有人，她这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若是一点失败都承受不了，再高的武功，也是花拳绣腿。若当真如此，与其让她在外生死未卜，不如让她在这里经受第一次挫折。”
这是苍陌浔几年来话最多的一次，沈昭辰傻傻的听着，突然不怕死的说道:“少爷，你这是在关心小姐么？”
期望的表情在苍陌浔的冷眼中，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