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清不楚、难以定量的感觉很差,施六丑侧头拧了拧眉,闷声进了院子。
车上,温烈丘和李负代一人手上多了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温烈丘把东西塞进口袋就没再管,李负代倒是抓着这小东西研究了一路,嘴角带笑,似乎挺新奇。
回了市里,司机先送温烈丘去了体育馆。李负代想跟着,温烈丘不让,只能回了学校。
淘汰赛打完,不意外的,顺利晋级。温烈丘和阮令宣一起回他家的时候快八点,客厅亮着灯,温奶奶坐在沙发上,厨房给他们留了晚饭。李负代在楼上。
阮令宣跟温奶奶欢快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盛了两份饭热了,出来的时候见温烈丘坐在了老人对面,便端着餐盘示意他,“你的筷子我也拿了,我先上去哈。”
温烈丘随口应了一声,坐在温奶奶对面长久地沉默起来,神情并不友好,显然又被什么事情惹到了。
“是没想好要说什么,还是单纯的在无声抗议?”摘掉眼镜,老人将膝上一叠文件摞好靠放在沙发扶手边,拨开耳边的灰白卷发,见怪不怪的样子,“又怎么了。”
其实温烈丘想要说的话很清楚,他只是在等老人结束手头的工作,他要一个她能认真对待的时间段儿,“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发生。”
“可以。”老人点头。
“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温烈丘忍不住又问。在今天,即使进了那座老宅之后,他都还没懂他奶奶的意图,但李负代独自消失了那么久,让他想不明白都不行。他奶奶依旧对李负代有所顾忌。
之前,为了了解李鹤而调查出叶贺的收养名单,那时候温烈丘就注意到了,叶贺所收养的孩子大部分都异于常人,或身体,像李鹤,或某方面的能力,然后他又开始接触各方各面都很奇怪的李负代,让他什么都不去联想,很难。
他和李负代的相处是带着了解前提的,但即使李负代异于常人,他不介意。
“这样,温烈丘。我问你个问题。”温奶奶翘起腿,双手叠放在膝盖,微微浮着笑意,“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温烈丘冷着脸,“我不会干涉。”
听他这样说,老人突然哼笑着摇起头来,“原来和我冷了半天脸,是以为我又要干涉你?我没教过你吗,想和别人谈判,好歹先摸清他的意图。”
温烈丘抬眼,恼怒生冷,他听出了他奶奶话中有话,但却一直不喜欢她的说话方式。费口舌。
“我不是在干涉你,我是在保护他。”老人锐厉的眼睛直视着温烈丘,用目光无声戳着他的脑袋说教,“温烈丘,我告诉你,如果我要保护他,我就要了解他。”说着她话锋一转,像开了个玩笑,“当然,伤害他也是。凭你分辨。”
“好啊。”温烈丘靠向沙发,挑着下巴,显然还在质疑他奶奶的言辞,“那你说说看,你了解到什么了。”
“想了解,一切凭你自己,我不干涉。”温奶奶笑道,有点儿调皮的意思。
这次谈话明了地又以他不断吃瘪为结束,温烈丘拽着书包起身,也懒得听,他深信也只能接受,他能从李负代那里了解李负代。
“对了,忘了和你们说恭喜,上去别忘了和令宣说一声。”温奶奶垂头又将文件摞起来。
快到楼梯口,温烈丘又闷声走了回来,站在老人身后叫了一声奶奶。他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比之刚才顺耳多了。他似乎在想措辞,停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我这辈子可能只求你这一件事儿,在我……你好好护着他,行吗。”
温烈丘上楼了,老人又戴上眼镜,叹了口气,念叨一句傻小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