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常常想,皇太后到底爱不爱父皇,父皇驾崩以后,我以为她不爱,等没过多久皇太后也走了的时候,我又不明白了。”
“你原先侍奉我父皇,也算是见证过他们的感情,你知道吗?”
周顺宗言语上这么讲,却没有询问的意思,老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朕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也结过婚,生了子却也还是不知道啊…”
“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想想,可能是陪伴吧。”
周顺宗愣了一下,睁开眼。
“到什么时候,身边有个人全心全意的照应,那或许,就是了。”
周顺宗睁开眼望着空中,喃喃道:“可能是吧…”
戈明布达达大马金刀的坐在房里,派去查找消息的人站在他面前。
“他成功了吗。”
“按照计划,没有任何纰漏。”
“很好。”
戈明布眼里昭示出清晰的野心。
“公子、公子…”
司农轻声喊道,手小心的推着塌上的周潋。日头渐斜,周潋已经睡了好久,司农有些担心,便走了进来。
手刚刚推了两下,手底下的躯体忽得一动,眼睛瞬间睁开滚到塌的另一边。他一手扶着塌边缓缓抬起身子,碧色沉湖一般的眼中睡意全无,冷酷的盯着刚才摇醒他的司农。
“司农。”
司农见此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有一丝激动的半跪在地上右手成拳放在心口。
“主子,您醒了!”
周潋面无表情的坐起身,一旁的桌子上是冷了许久的醒酒汤,他盯了几息,没有动。
尽管样貌与之前没有异处,可这时他周身的气质与之前大不相同。而这样的状态正是司农所熟悉的那个袭十六。
“先回府。”
周潋言罢走了出去,在踏出门框前,远远瞥了一眼那碗醒酒汤。
…
“你是谁?”
“十六。”
“你愿意跟着我吗,跟着我复仇?”
“我..我愿意。”
…
“石榴!石榴!你在哪?娘在这!娘在这!”
有一双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
然后,拥抱了他。
“娘在这,你不要乱跑,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摸着那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的手越来越冰冷。
他见过的多了,他知道,这女人要死了。
“别害怕…石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娘好像有点困了…你不能睡,知道吗?你还是暖的..你舅舅…在京城…去找他…”
“娘先睡一会…”
…
“可以,那就派你去了,事成则和亲。”
“这个药…”
“袭小校尉————”
“快跑啊——————!”“打仗了!”“杀人啊——!”
“快点走磨蹭什么呢!”“抓住他们!”
…
睡梦中记忆虚幻缥缈,走马观花的看了许多他不记得的影像,最后画面停在了那天暮色,他双手双脚镣铐,蹒跚着步伐,抱着讽刺的心情来到院前,进到堂中,烛火幽光之下,望见的那人端坐主位的场景。
镣铐解开了他的心结,让他不得不再抬起头正视那个人。
那个人一看就是个玉叶金柯的公子,结果表明身份以后,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那人伸手,问他——
随我回宫,你可愿意?
周潋坐在马车里,窗外是与那日如出一辙的暮色,马车渐渐驶离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内院,周潋伸手撩开帘子,碧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火红的晚霞与落金绛紫的皇宫。
他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想得到。
不仅仅是它。
还有他。
周潋的眼里是如狼的狠色,若有人观察得到,那眼中的野心,和现处大周皇宫中的某个男人————
不差分毫、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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