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歌意识到绪宗是在跟自己讲话,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回话,张张嘴,没有敢抬头。
“行了,起来吧。”绪宗说道。
“姐姐,第二条,死生皆仰天恩浩荡。陛下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能反驳,只得顺从。”
相思站在窗口,远远地听见青芽领着赫连诚大人过来,“大人,这边请。”便顺手将窗户阖上。
青芽将赫连诚带进屋中,便退了下去。
“覃姑娘。”赫连诚取下外袍,露出惊心怵目的吻痕。
相思轻轻将头低下,双眉隆起,“赫连大人。”
盛士培领着太子,王行之踏入殿内时,李元歌垂手立在殿中,二人皆行礼跪拜。“盛士培,给太子和王相看座吧,还有你,李元歌都坐吧。”
待到三人都坐定了,绪宗慵慵懒懒的发话,“王行之。”
“臣在。”王行之颤巍巍的站起来,刚刚跪在地上久了,他的腿还没有完全适应。
“坐着回话。”
“谢皇上。”
“朕刚刚问公主,瞧着朕可有病态,她不敢回,你来回答朕可有生病呀。”绪宗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敲打着卧榻的扶手,将眼睛闭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等着回话。
相思想要将赫连诚的外袍接过去,他摆摆手,“姑娘,让我留有最后一点尊严吧。”
“大人……”相思将眼睛垂下来,内心重新审视对绪宗的定义,后背渐渐发凉,她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李元歌,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天下事,事无巨细,皇上皆亲躬。这一家一国之事巨也,皆压在皇上的肩上。臣等力有不逮,未曾为陛下分忧,此其为臣失职之罪;臣等伴君,君若臣父,臣等见父思忧虑益甚,担忧益重,而未曾体谅皇上的圣体,此其为子失察之罪。”王行之说道动情处,“噗”的跪在地上,“圣上龙体欠安,皆是臣失职失察之罪。”
绪宗缓缓将眼睛睁开,指着李元歌问道,“李元歌,你听见了?”
李元歌站起来,将头低下。
“听见了,就扶王大人起来。”绪宗理理他的头发,将目光锁在太子身上,“太子,你也听见了?朕病了,你说怎么办?”
听完赫连诚的讲述,相思站起来,面色惊慌,“赫连大人……”
“我知道,覃姑娘,这实属下策。”
太子恭恭敬敬站起来,“儿臣一定责令太医院贴出告示,为父皇找天下最好的太医……”
“王行之,你说。”绪宗没有让太子说完,指着王行之发起话。
“臣以为,陛下为大余劳心劳力,积劳成疾,当需静养。”
“太子,你听见了?”
“臣以为王相言之有理,”元瑾听出了绪宗的意图,“父皇应当静养。”
“李元歌,你呢?”
李元歌再次笼罩在被点名的恐惧中,“臣同意太子之言。”
绪宗不易觉察的笑了笑,他正直身子,坐起来,“既然,都觉得朕需要静养,那国事,如何呀,天下百姓呢?”绪宗顿了一下,太子,李元歌的面色当即凝重。
“不过,朕也不难为你们,朕帮你们想好了对策。朕确是身体不适,可又岂能弃天下百姓于不顾,既然太子多次来宫中想要探病,表达孝心,朕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王行之,命中书省起草诏书,着令太子代朕监国。”
绪宗的话语刚落地,不要说太子跟李元歌脸上带着惊讶之色,就连王行之脸色也闪过一瞬间的诧异的神色,绪宗的脸上挂着笑,他的心思一时间谁也猜不出。
“臣领旨。”王行之在朝中多年,靠的就是揣摩圣意,绝不忤逆。
“怎么,太子不说话?”绪宗问道。
“臣……”
“升李元歌为裕台处平章事,让她给我参与政事,李元歌,你觉得呢?”
李元歌揣摩不透绪宗的意图,不敢吭气,害怕多说多错,她用眼神悄悄瞄向太子。
“你不要看他,李元歌,你不去,他是没这个胆量监国的。”
“臣领旨。”太子松了口。
“臣领旨。”李元歌随后附和道。
“行了,既然都得了旨意,都退下吧,盛士培替朕送他们出去。”绪宗挥挥手,不耐烦的遣走了众人。
李元歌刚想转身,随着太子走出殿门,绪宗出声,“李元歌,你留下。”
“赫连大人,这样的主意,太冒险了,您这是把公主和太子往火坑中推呀。王行之一心想把太子和公主拉下马,您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