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样的人一块儿演戏省事儿又享受，乔出也羡慕得不行。
只可惜自己跟封鹤华没有对手戏。
出了戏的封鹤华还是冷冷淡淡，拿起水杯递给乔出，略微垂着眼眸道：“怎么厉害，说说。”
……封鹤华居然认真了！？
怎么还一副要跟他畅聊的架势？？
乔出如临大敌，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起了前两天临时学出来的彩虹屁格式。
“嗯……就，封老师您的、您的下颌线完美得就像是启发了毕达哥拉斯的……图形！”乔出双眼一闭，企图找回之前的嘴感，“您的演技精湛到……嗯……那个……简直就是一个可以被写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作中的、的典型案例！”
是……是这么着吗？
好像是的吧……
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乔出磕磕巴巴得相当没有自信，在心里祈求着封鹤华赶紧龙颜大怒，结束这段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社交。
可封鹤华却一点儿反应也没给。
乔出闭着眼又在沉默中等了几秒，还是没等来封鹤华的回应。
他提着眉毛，悄悄咪咪地把眼皮给睁开一条缝——
正好看见封鹤华右手握拳，抵在下巴轻咳一声，板着脸飞快地说道：“不对。”
乔出立马瞪大眼，忍不住反驳：“怎么不对？”
“不一样。”封鹤华皱着眉，“跟之前不一样。”
封影帝果然是个金尊玉贵的，敢情还有个固定彩虹屁格式呢？
真难伺候……
不对！
伺候老板天经地义，要迎难而上切不可知难而退！
乔出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应该吹个更有文化气息的彩虹屁出来，才对得起封鹤华这个身份。
可当他刚吐出一句抑扬顿挫的“啊！您就是那人间四月……呃，三月？不对不对好像还是四月……四月天！”后。
封鹤华突然脸色迅速降温，扭头就走。
“三千。”
乔出本来还在原地庆幸社交的结束，可这两个字钻进他耳朵后，立马在脑海里炸成了个漫天烟花。
“封、封老师！”乔出急急忙忙地追上前去，“我哪里没做好您能不能跟我说，您骂我都行，别直接……直接跟钱过不去！”
可封鹤华却没打算搭理他，连个眼神都没浪费，抽过一边的剧本，直接拍在了乔出的脑袋上。
乔出手忙脚乱地接过御赐的剧本，鼓起勇气迎着封鹤华冰冰凉的眼神想要据理力争。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剧务就过来捉拿他俩归位。
这一场戏彻底结束后已经到了深夜。
乔出还是不敢跟封鹤华说话，摸出手机跟陶葵发了微信之后，趁乱逃到了化妆间。
化妆间此时还有不少群演和造型师在，虽说各忙各的，可场地拢共也就这么大，所以还是乱哄哄的。
可就在乔出走进门后，这团乱哄哄瞬间被浇熄了两秒。
“小乔回来啦！快来这儿快来这儿，我给你卸妆！”有造型师立马拍拍面前空座儿，“今天怎么样呀？累不累？”
“谢谢小江老师。”乔出坐下后，腼腆地笑笑，“我今天戏份很少，还好。”
“常导要求高，肯定很磨人。”小江动作麻利地给乔出拆了头套，“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哎，我这里有个药包，缓解疲劳特别好使，可多演员都用这个，你拿去试试！要觉得好用就跟我说，姐再给你带！”
乔出笑笑应下。
卸完妆，乔出进更衣室换下衣服。
当他捧着戏服出来时，一名守在旁边的剧务赶忙接过乔出手中的东西道：“小乔，我正好出去，就帮你拿去送洗了吧！来，给我就好！”
手中一空，乔出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剧务已经没影儿了。
就在这时，乔出感觉肩膀被轻轻地戳了两下，回过头去，是两个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群演小姑娘。
“小乔老师，你饿不饿？我们几个打算去吃点儿烤串儿，你要不要一块儿吃点儿呀？”
两个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两双眼亮晶晶的，声音也又轻又软，让乔出脑子里的拒绝也不好意思那么直接说出口。
乔出挠挠头，正构思着如何开口，这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已经开始熟悉的异动从腹部传来。
几乎是同时，面前两个小姑娘的眼神明显上移，整个化妆间也一秒被禁音。
乔出回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一只格格不入的封鹤华。
封鹤华已经换下了金线闪耀的官服，可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加身还是衬得他整个人贵气逼人。
“封老师？”乔出微诧，“您……您怎么来了？”
按理来说像封鹤华这样咖位的艺人很少会这么亲民，来群演这边微服私巡。
他的出现的确突兀了些。
听到乔出这句，封鹤华垂下眼，细密纤长的睫毛拢去了他绝大多数情绪，让乔出难以琢磨，却又被那泄露出的千分之一给击中了魂魄。
封鹤华嗓音低沉又淡然，尾音却似有若无地朝上一转——
“我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