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不信，那个人的死，是这样平淡的，可是，事实如此，临死前，高长恭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莫离不信，不信自己真的看着他死去，没有伸出手，也没有……
还有两个时辰便抵达长安，可莫离路上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
斛律钟哭闹，对着她又是骂又是拳打，莫离一点反应都没有，被拉开后，斛律钟已经被宇文宪勒令人看守，不准他接近莫离。
“你这坏女人！”不远处的马车上斛律钟的声音传了过来，莫离的眼皮跳了跳，看向宇文宪。
车内只有他们俩，这半月，早在第三天王轨便已经受不了莫离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出了马车骑马而行，故而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宇文宪见莫离探过来的眼神，不似之前一样无神，心里有了底。
果然，皇兄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
“他……怎么了？”
“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日后待他长大了便会明白了。”宇文宪明白莫离的意思，继续道“还有一会儿便到长安了，你便可以见到皇兄了，听闻……皇后日前生产，生下死胎。”
死胎？莫离这一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身上。
阿史那云还是没能逃脱掉宫闱斗争吗？那样一个带着高傲却知晓礼仪的女子，竟也成了牺牲品，腹中的胎儿，小产，也是七月多了吧。那是怎样的痛苦，怀胎几月，却生下一名死婴。
“何人所为？”
“正在调查，只有三个人可以为之，皇兄，不能出城接你，皇嫂……”宇文宪看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莫离眼中的失落。
一别近一载，再相见时，竟是另外一番风景，那人身边已经有佳人相伴，此刻，身边的人也不再是她。
无奈低叹。
“我不怪他。”莫离永远不会去责怪一个人，那边是宇文邕。
宇文宪与莫离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靠着车壁，静静等着马车驶进长安城。久别的长安城，依旧繁华，依旧承载着莫离对于宇文邕的慢慢深情与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回忆。
这一次，莫离依旧没有回宫，回到了与贝玛在一起的住处。下了马车，看见院子里的贝玛，莫离露出这些日子里的第一个笑容。
“贝玛，这是澜芯与我远方堂弟，你照顾他们，我回房休息了。”莫离看着跟着下车的澜芯与贝玛，交待了贝玛一声，便抬脚向自己的屋内走去，突然想起这几日斛律钟对她的抱怨，收回脚，转身看向这二人。
“贝玛是个好人，你们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们下毒，若是要你们死，早让你们死了，这里，是安全的地方。”看一眼澜芯，继续道“阿钟叫你照顾，吃食不管，便让贝玛去街上买了，自己开火，有事不愿见我，便让贝玛传达。”
说完，转身离开，一如那日在高长恭书房门前一样。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根本就没有心，肃哥哥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叛他！”斛律钟不管不顾的哭闹起来，被澜芯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莫离嗤笑，心，早就给了别人了。
至于下场好不好，莫离不知道，但……若是不好，顶多一死，死了也是一了百了而已，有何？
早已经不在乎生死，莫离怎会因为这两句而影响了自己。
“我的下场，自是我自己操心，你……你们在此好生度过下半生。”莫离说完最后一句话，打开自己的房门，回到屋内，看着熟悉的一切，苦笑一番，和衣躺在床上睡去。
醒着不能安宁，那边睡吧。
梦中，无数只手向她伸来，莫离无处可逃，闭上眼准备被这些人拉着
去陪葬时，一只手将她拉回光明处。
“啊！”
“怎么？又梦靥了？”
声音从床沿传入耳中，莫离有些愣神的扭过头，见本该在宫中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一下没反应过来，喃喃的喊了一声“皇上？”
宇文邕见她的反应知晓这个时候的莫离定是做了噩梦，他们在宫中的那段日子里，有时他还未睡，已经睡下的莫离也会从梦中醒来，额头上都是汗水。
将人纳入怀中，柔声道“皇后已经睡下，我趁这个时间过来看看你，醒了，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