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遇接着说:“而且一般我爸妈不在家,我也不觉得想他们,他们本来也不怎么了解我,对我的认知还停留在小学那个阶段,觉得我沉默寡言,畏首畏尾,死脑筋,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江月明继续胡扯:“这说明你自立,话说回来,我爸妈也是三天两头不在家,但是我觉得他们得忙工作,我也不怪他们,我要干什么他们都尽量满足我,我还是很感谢他们的。”
年知遇的毒舌本质又冒出来:“所以你现在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月明按住他的脖子,白他一眼,继续说到:“所以你还是得多增进一下你和你父母的感情……哎我感觉我有当知心大姐的天分,真的,我咋这么会说呢!”
年知遇把他的手扫开,“是,鸡能给你说成鸭。”他扬手一指前面,“那里就是学校。”
江月明把手挡在眉毛前面,看了好一阵:“哦!那里啊!没那个红旗还真看不出来,我学校小卖部都比那儿大。”
“那你不是每天去上课得坐直升飞机?”年知遇径直往前面走,上次他只是来大概摸了个点,还没仔细把格局搞清,他真有点儿怕明天连教室都找不到。
学校大门没有锁,旁边一个破破烂烂的门卫室,玻璃不知道几年没擦了,面上全是灰尘,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污渍糊在窗框上。
年知遇去教学楼下面看了看学校的教职人员,把几个办公室的位置记了下。江月明饶有兴致地四处看,在教学楼后面看见一个小房子,门锁着,进不去。
里面有一个水槽,居然还安了自来水管,不过水龙头已经锈出了一道道红斑。围墙边上还堆着一些煤渣,一些杂草从砖缝里面长出来。
“这是……食堂啊?”年知遇抓着不锈钢门往里面看,“我那天还没发现有个食堂。”
江月明把锁捏着看了看,这锁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拧都拧得开。“嗯,应该只是个蒸饭的地方吧,学生们家里远,中午就不回去,自己带饭盒,带米去蒸,然后吃点泡菜或者咸菜之类的。”
这样啊,年知遇松开门,转过身来说道:“这一个乡只有这一个学校吧?那有些孩子要走多远的路。”
“有时候早上五点多就要出发,遇上下雨更麻烦,这乡下的路你也知道,脚陷到泥里扯都扯不出来,而且走山路的话还可能摔到。”江月明眼神有些放空,想起了以前在农村的生活,“我家里还好,我奶奶没什么事,上下学还接送我,但是当时我们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是自己去上学的,现在想起来,那么小的小孩儿,自己打个电筒走一个小时的山路,还是挺心酸的。”
年知遇以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他觉得这些情况再怎么也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怎么现在还有人经历这样的生活?
他的爸妈都是教授,给了他良好的生活环境,他知道在他以外的世界有人活得很苦,可他被觉得自己像是罩在一个泡泡里,那些人间疾苦都隔着光怪陆离的幻影,似是而非。现在这些东西从江月明的记忆中拎出来,站在他面前,他便觉得内心的感触清晰起来。
江月明注意到他神情有些黯然,就岔开话题:“这学校有不有操场啊?去看看?”
年知遇点点头,到学校后面的操场去。这个操场只是简单的用水泥糊了地,只有一个篮球架,不大。围墙下面有几排木头架成的阶梯座椅,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风吹日晒,不知道还稳不稳当。
年知遇去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惊喜地发现这里居然4g信号满格,“我都几天没见到信号了。”年知遇真有点喜极而泣,只是在室外看不太清楚屏幕。
而这时光线慢慢阴了下来,年知遇正欣喜于天公作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隐在了一片云后面,而更远处的天边有明暗交杂的乌云。
要下雨了吗?年知遇收回视线,一下一下抠着手机保护壳的边,然后沉一口气,打开音乐软件把列表里的歌全部下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