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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家庭的事没有纠结太久，英语课代表办事很有效率，一个课间就确定好了名单。康一举着手机，在楼道里溜达。刚刚穆女士给他发了消息，没有俗套的嘘寒问暖一番，而是问道：一一，你最近回外婆家的老楼吗？
康一看着那个称呼，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没有问什么。
【康一】：那房子不是分出去了？我去干什么？
穆女士回道：是这样的，刚才你卿卿表弟说他要做你们学校一个接待家庭的活动，你小姨家的房子最近装修，住不了人……小姨他们家想先搬去外婆家的老楼住，正好卿卿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让他们搬过去。好像就是下周，到时候接待的外国孩子也去那儿暂住。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何穆卿，小兔崽子。
康一清楚，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答应。外婆已经去世了，老楼和他没关系了。同意小姨他们家住进去，是最正确的选择，还能顺带缓和下和穆女士的关系。
但是康一心里想，我偏不。
他对老楼有一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感情，那是他和外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老楼已经是外婆的一种象征了。
就算他不住在那了，他也不想让别人住进去。实在不行的话，他不想让不相干的外国学生住进去。
康一回复：不行。
穆女士那边半天都没有动静。也许她在生气吧？但是她没有直接骂他，可能是顾及到想和他缓和关系，不好直接说？也可能态度强硬一点，直接要求他同意小姨他们住进去？
一刹那，康一心里划过无数个猜测。终于，穆女士的消息发了过来。
【妈妈】：一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小时候小姨他们家很照顾你的。
【康一】：不行。那是姥姥家，又不是他们家。
【康一】：想让我同意，自己来跟我说。
康一想，小姨总不至于好意思拉下脸面，亲自跟他商量这件事吗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事儿一开始就不是小姨和穆女士交流的。而是何穆卿直接跟穆女士沟通。第二节课下课，何穆卿站在他们班门口，小声招呼道，“康一哥！康一哥！”
进进出出的学生都能看见他，不免有些好奇。任永辉更是大嗓门地问道，“一哥，外面有人找你！”
康一黑着脸走出去，“你干什么？”
“康一哥，我上课时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我。”何穆卿的声音听着居然有点儿委屈。但这一定只是康一的错觉，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康一没有解释自己上课从来不玩手机这回事，问道，“你有什么事？”
“就是搬到姥姥家的事……康一哥，我们只住半个月，半个月以后就搬走。外国学生也只住一周。你为……”
“不行。”康一打断了他。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康一哥。那套房子已经分给小舅舅了。”何穆卿继续道，“你说你已经不住那了，我还以为你不在意。”
不行。不能在班门口和他打起来。康一想。
自己挨的处分够多了，不能再添了。
他冷冷道，“这事免谈。如果没有姥姥家的房子呢，你们难道睡大街？”说完，就转过身，看也不看何穆卿地往教室里走。
康一骨子里是个很倔强的人。有时候他挺大方的，小时候表弟表妹想要他的什么东西，他都送出去了，从来没哭闹过。
从小到大，他似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从来没要求过什么。所有人都夸他懂事，是听话的好孩子。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挺倔的，也从来不大方。
比如外婆的房子，明明本就不属于他，但他却想留下那套房子。即使外婆已经不在了，也想留下。
康一回去，莫名觉得有点儿心烦。
他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多了十来条未读信息。都是何穆卿发来的。
【何穆卿】：康一哥，在吗？
【何穆卿】：康一哥，和你商量个事行吗？
【何穆卿】：我们家装修了，想去姥姥家住段日子，装修完就搬回去。
【何穆卿】：emmm其实不止这个事，你没带手机吗？
【何穆卿】：我被选中接待家庭了，搬到姥姥家的话，外国学生可能也会去那住，你觉得呢？
【何穆卿】：你同意吗？我不会让外国学生住你的屋……
康一冷笑一声，直接退出微信，眼不见心不烦，省的他又发来什么。放学的时候康一重新登录，果然看见何穆卿又发消息过来了。不过只有一条，也没继续说这事，而是问道；康一哥，放学一起去吃饭吧？火锅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