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棋落定,下首的斩寒星旁边另一刚才询问男子,耳听一声砸落棋盘的清脆声激,闻言,尽数息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想着主子既主意已定,他们便只需要俯首听命即可。于是抱拳退下,尽职尽责的,再去尽快收集宫里头传出的相关消息了。
只希望,今朝这一局,他们主子确乃走的好棋吧。
而之前宫里头,夜云衣回宫头一件事,便是又去磨了她父皇好一阵。
盛乾帝是个耐不住她的,最后头疼非常,有心不理也得不得不理,否则谁知这丫头,今后还得像这么痴缠自己的多少时日?
对于这位的耐心十足,他算是向来体会最深的,拗不过,便她怎么说着,盛乾帝就只能妥协依言怎么去做了。
不过当听闻自家闺女居然还要一上来就擢升那云家小子为侍郎正三品时,尤其还是沾上了重中之重吏部,难免还是斜眼,不甚赞同的瞅她一眼。
要知道曾经自己许给的对方翰林院编修,清贵是清贵,但才不过区区七品罢了。这一朝,就直接窜到这么高?
都能几级连跳了?
怕是快要将自己两只手巴掌都给占满了才算......觉得他闺女简直魔怔。
那云家子他虽看着是好,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这么个好法的?仿佛已经能看到过了今日以后,那参到自己案头的不满折子,就得跟密密麻麻雪花飘似的无止境飞进来了,揉额不由深叹口气。
不是头疼,而是已经快要索性脑死亡了。
夜云衣瞧见了,不甚在意,口中道,“要不然父皇,您就让儿臣嫁个七品小官儿?难道您觉得这样合适?不委屈儿臣?”
盛乾帝被她这么一说,歪头咂摸了半晌,嘿,还别说真是?!
后虽心里仍觉奇怪,但到底御笔点墨落下,事已成定局。
夜云衣一直就死死紧盯在他父皇身边呢,一见旨成,赶紧一招手。
福喜公公笑呵呵弯腰探过来听吩咐,夜云衣也不耽误,一手拉过来一张,只匆匆潦草合一起,就塞进了福喜公公怀里头,告他。
“赶紧,快着人去传旨吧。”
福喜公公一下子被她这么个塞法给吓得面无人色,要知道那可是圣旨啊我的小祖宗。偷觑一眼盛乾帝,见对方虽也跟着瞧见了,但好在没露出来什么不对神色,这才不由吁口气,余惊未歇。
又小心翼翼的把两道圣旨细心收拢好,在他们殿下眼皮直跳眼看要对自己耐心告罄之前,总算妥当了,才麻溜几乎一路小跑出了殿。
夜云衣用完他老子了,这下子浑身清闲。是个惯会过河拆桥的,甩手就要留下他老爹自己独坐大殿勤政爱民了,她准备先撤。
盛乾帝瞧见,幽幽望她一眼,又在见到对方马上转角就能真出去的时候,背后忽然朝她道一声。
“闺女,该帮的父皇都已经帮你了,可你母后那处,到时,呵呵,你可就要自己想法子解决了。”
夜云衣闻言,猝不及防仿觉自己脑袋被迎头狠砸过来那么一下子,蒙。
先是诧异回身,望了她父皇两眼,随后两手一抖,迈出去的步子收回了,干巴巴笑一声,状似恍然大悟了什么,才又着急道。
“啊,父皇,儿臣忘了。儿臣今朝这病啊,早就已经都将养好了。看您政事繁忙的,不若......也让儿臣帮您一把吧?”
说完了,话虽疑问,身体却很直接,已经拐弯儿又立马撤步回来。
脸上揣着笑,也不需要他父皇再回答她任何了,毕竟先斩后奏了这也算是,怕被不久后就能得知此事的自家母后给大卸八块,乖觉索性,就打定心思要呆在这皇极殿内今儿还不走了。
无他,皆因此处乃历代国君议事处政的皇家重地,即便是她母后,碍于祖宗规矩,也是不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再哪一日私闯进来的,这就给了她片刻的可以缓冲余地。
遂拿过来折子,想清楚了,一边看着,另一边却在心里已经默默淌泪成河了。苦巴巴哀叹人家别家姑娘找男人,是找靠,她这可倒好,找来直接就是能要自己小命的?!
哎,一连又自我叹息了好几声,方止。
而盛乾帝,无话,只斜眼睨她,再冲自作自受的夜云衣张嘴哼一声意味不明的——“呵。”
另一头,得知此两条消息的古怀锦古大尚书,尤其是骤闻其中的某一条,正好不自在的同一道好友于自己府中摆宴吃酒的动作,骤停。
上好的琼玉杯盏就那么脱了他的手,被不自觉径直砸落在地,咔擦一声脆响成了个惨兮兮的四分五裂,也没能有幸再换得其主人的对它半分怜惜痛心,古怀锦只瞪大自己眼珠子紧顾着唇角狂抖了。
紧接着一声难以置信咆哮,活像谁人杀了他家老子似的惊怒不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在下头小厮被吓得干着嗓子又说了一遍之后,古怀锦已面染几分薄晕的身形,拧眉歪歪妞妞从座位上爬起,狠甩长袖,“那丫头是不是疯了!”
其声尤厉,冲破屋顶,直上云霄。